五一七 离弦之书(五)(2/4)
坏的打算,终于还是这样最坏地发生了。如果邵夫人可以照顾依依,沈凤鸣可以照顾秋葵,他想——为朱雀报仇,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虑了。至于前方——拓跋孤,他没有放在眼里。朱雀强加于自己的内力之沛甚至远超想象——或许因为人之潜力之巨本就远超想象,只不过,非向死之心不能穷尽。朱雀与拓跋孤之内力本在伯仲,而拓跋孤以生人之心,纵内功高绝,又怎能敌死志锋芒?继承了朱雀之死志的自己,如果此前尚不明白如何解出那其中必死与求生之悖,故而驾驭不得这份遗志,那么,在以那般心情读透了“离别”之后,便明悟了那其中生离死别之终解。那是十八年前凌厉在旧“离别”之中亦不曾窥见的——那一诀新就的只为他夏琰一个人存在的向死而生。旧诀谓之死中求生已是惊世骇俗,而今日之“离别”,朱雀已经证明了——生死不过是他的一场抉择——生亦可舍,只要——“值得”。
他看着自己的手。汹潮一般的真气于体内涌动,即使他还未来得及将新读未久的“离别”心法完整地行走过一遍,他也知道,足够了。三日,足够他将朱雀赋予自己的一切都完全消化,一个拓跋孤,不可能再是对手。战书已发,禁军已备,一切——都已照着他的意念,离弦而出,他几乎可以看见,就在三日之后,这只手会染上拓跋孤的血——如当日拓跋孤的手染上朱雀的鲜血一样。
良久,他才抬头:“有事找我?”秋葵在里帘后站了有一会儿了,或许是看他独坐沉思,便没有立时走入。闻言,她掀开帘子,穿堂的冷风越发灌入,火盆都被吹得一时明灭。
“凤鸣呢?”夏琰见她不说话,向她笑笑,“东西收拾好了么?”
“君黎,”秋葵走近来,面上却没有笑意,“你真的决定了……非去不可?”
夏琰笑意微凝:“怎么?”
“我担心……”秋葵犹豫了下,“我担心你。”
“我说过,我有把握,”夏琰道,“你方才不是还想与我同去,怎么现在……?”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能不能……再等等,我们一起商议商议,想清楚了再去?”
“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。”
“可是你……你很少这么快就决定一件事,我总是担心……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”
夏琰的笑意敛起:“是凤鸣让你来劝我的?”
“不是,是我自己……”
“秋葵,”夏琰打断她,站起身来,“不管是你,还是凤鸣,你们——都不用说了。明日我就会出发,眼下我还须作些准备,你若收拾好了,我叫人送你出去。”
“君黎!”秋葵却没有便应。她咬了咬牙:“你还记不记得……我们刚认识的时候,在……徽州,在那个鸿福楼上,你应允过我,欠我个人情,将来要还给我的?”
夏琰微微蹙眉,“我记得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现在还给我?你能不能答应我,不要去?”
夏琰一怔,竟尔失笑:“还说不是凤鸣教你的。你可不会用这种办法逼我。”
“我认真问你!”秋葵道,“你不是说话不算的人吧?”
“那我认真回答你。”夏琰便敛起神色,“这次不行。”
“你是要食言?”
“就当我是食言。”夏琰道,“我欠你的那么多,又何止那一件,你要我做很多事我都可以答应,可这件事——秋葵,真的不必说了。”
秋葵的掌心被自己掐得微痛。“好。”她低下头,想了想,又抬起头,“我知道你想好的事,从来都不肯再改变主意,那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看在你欠我那么多人情的份上,答应我这一趟……行事不要太冲动——如果可以,不要做得那么绝?给朱雀报仇,我们只要杀拓跋孤和顾如飞两个人就够了,其他人……能不能……算了?”
夏琰冷笑了声:“我费尽心思拿到禁军符令,从两司抽调这么多人手行赴青龙谷——是为了只要两个人的性命?你觉得除了他们两人,其他人就不该死?”
“该死——其他人当然也该死,如果是我,我第一个想杀的就是单疾泉,可你难道真的能不顾刺刺的感受了?你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