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二十章 凤凰于飞(十九)(7/10)
可不是来掉脑袋的!二姑娘的乳母在上巳宴一事后就遭了侯夫人厌弃,初时侯夫人在心腹仆妇中另择人去伺候二姑娘。
诸体面的仆妇都知二姑娘不好相与,上巳宴后更是性格乖张,作这教养妈妈委实是苦差事,便暗中使着劲儿的推诿,但很快就有消息说二姑娘订与了状元公,瞬间,这教养妈妈的差事立时变成了香饽饽。
谁不知道状元公家里根本没有主事的人,二姑娘又素来不是个爱管庶务的性子,作为教养妈妈陪嫁过去,那就是状元府内大管家。
沈家固然没有侯府这样奢华,却也是江南大族,家资颇丰,且侯爷夫人又岂会亏待了亲闺女,又看重状元公女婿,自然多多陪嫁。
这张金成家的打得一手好算盘,争下这位子,一家子都跟过去,老头子当大总管,两个儿子当小总管,自己是内总管,状元府还不他们一家子说的算了!
有了侯府帮扶,原本就是状元公的姑爷前程不可限量啊,以后自己这一家子不也就跟着飞黄腾达了。
却不成想,甫一过来,就受了这样的重创。
这状元姑爷,怎的这样不上道呢?!
张金成家的扑过去,使出浑身力气来抱住沈瑾的双腿,急声道:“姑爷这是做什么啊!可要了老奴的命了。”
沈瑾被她抱住双腿,堪堪站稳,再次喝问:“明日,你也要拦我上衙吗?”
张金成家的头皮一紧,明……明天……明天状元公是要上朝的吧,如何能拦得住?
她原只想着眼下,她觉得,如果她拦下了姑爷,讲讲大道理,抬侯爷出来,这位听说是庶子出身没什么底气的姑爷,就应该被安抚或者吓唬住了。
可是,可是……就是眼下看来……
她还在谋算着,忽听头顶上沈瑾用缓慢的,却异常冷酷的声音,道:“以下犯上,禁锢朝廷命官是什么罪?识相的,带着你的人滚出去。否则,明日,侯府状元府固然丢了脸面,你们,不知会不会丢了项上人头。”
张金成家的身子一颤,不自觉就松了手。
沈瑾一步跨出,却并不再走,抬手指着大门,冷冷注视张金成家的。
张金成家的缓缓爬起身来,心中哀嚎今日怕是折了,还是赶紧回去,抢在状元公往侯府告状之前,先在夫人那边告上一状,以免吃亏。
想罢她便掸掸衣襟,道:“姑爷,我是二姑娘的教养妈妈,说句托大的话,我是看着二姑娘长大的。二姑娘可是我们侯爷与夫人的掌上明珠,夫人这是爱屋及乌,心疼姑爷无人照料,这才遣老奴等来的。夫人待姑爷是与姑娘实是一般的,不想,姑爷如此不体谅长辈慈心,老奴也是心寒,罢了,老奴这就回去复命罢。”
说着给儿子使了个眼色,又击了击掌,喝令张家仆从都到前院来,一起回去。
张富贵便再是不甘,也不能违了亲娘的意,况且他也知今儿事情闹僵了,不会有什么好果子,便也收拢人手,随着亲娘走了。
张家的人撤走,门子慌忙栓上门,状元府诸下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。
大家心思各异,有人想到他日主母进门,这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鸡飞狗跳,自己怕是要被张家人欺负,不免愁眉苦脸。
有人却想着,不知道主母进门后,都归主母管了,自己能不能像那些人一般威风。
沈瑾站在原地,深吸了口气,平缓了情绪,这才走去后面,亲自给奎叔松了绑,道了句“委屈你了”,又让人给那受伤的小厮请医抓药。
奎叔老泪纵横,跪在沈瑾脚边自责无能,连声请罪,又劝沈瑾:“爷不能对上长辈,还是请二房大太太来为爷做主吧。”
沈瑾心下涌起一阵阵悲哀,想到沈瑞得知他应下与张家亲事时的情形,想起坊间那沈珞乃是建昌侯害死的传闻,他如何还有脸去求二房大伯娘为他做这样的主?
甚至他开始时想过问尚书府借上些许仆从,这个念头如今也彻底打消掉了。
自己酿的苦果,只有自己来尝。
沈瑾仍让奎叔总管府中事务,却将歙石留了下来,让他好好调教府中男仆,再遇到这次这样的事,他们不听主家号令,畏缩不前,就统统发卖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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