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九十五章 鹡鸰在原(十一)(3/6)
三位阁老尚且不及,哪里有得功夫管这小女婿。”周贤却忽然问道:“上次,是不是说,杨廷和的家眷在宫里和张家对上了?”
管事忙回道:“是有这么回事儿,老奴听了信儿派人打听清楚了。”当下又重复了一遍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。
周贤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,忽道:“若是将当日事情告知沈家……”
幕僚和管家齐齐变色,异口同声道:“老爷三思!”
周贤仰头阖目,深深呼出口气,忍不住又在心下骂了周贸千百遍。
重庆大长公主与驸马感情甚笃,驸马虽有侍妾通房,但待她们并庶出子女皆是冷淡。
而大长公主何等尊贵,侍妾庶子就是地上的泥,她踩都不屑去踩,还怕脏了鞋呢。
大长公主一直健在的周驸马府,庶子庶女当然不会像公主早逝、妾室当家的游驸马府里庶子庶女那般尊贵长大。
但同样是驸马府的庶出,都是相熟,互相攀比也是难免的。
那周贸就是个眼空心大之人,他眼红游家子的锦衣卫荫职多年,又在公主府被漠视,自觉得前程无望,见外戚里周家、张家不相干的人都能得个荫封,不免起了巴结之心。
庆云侯、长宁伯周家是大长公主的亲舅舅,他自知巴结也没用,便去专心抱张家大腿。
为此,甚至不惜牵线搭桥,把一母同胞的妹妹介绍给张延龄的内侄。
彼时周驸马早已过世多年,宗人府已由淳安驸马接掌,而重庆大长公主的孝期刚过,周贤尚丁忧在家,驸马府是最弱的时候。
而当时弘治皇帝为巩固太子地位,盛宠张皇后与张家,正值张家权势最盛之时。
张家就这样大模大样来驸马府提亲,明白着是要以势压人。
想来,张家也是为了报复与周寿周彧相争田庄的事。
周贸的姨娘跪在周贤面前哭得死去活来,口口声声“奴虽卑贱,姐儿却是驸马府的主子,也是公主娘娘的女儿,尊贵人儿,如何能匹配个乡下泥腿子小子!”
周贸却是在一旁呵斥姨娘没见识,努力向周贤挤出讨好的笑,嘴里说着各种巴结的话,赞张家如何如何,眼里却是闪着得意的光,像是在说你周贤又能如何?
周贤看着这母子的闹剧,心下一哂,这几个都把自己看得太重了,庶子庶女侍妾算得什么?
张延龄的内侄娶了驸马府贱妾生的女儿,张家又能挣回多少面子?
周贤点头应下这桩婚事,冷眼看着那姨娘疯了一样扑过去撕打周贸,周贸狼狈躲闪,被抓伤了脸后狠心将姨娘踹倒,还补了几记窝心脚。
那姨娘又气又恨,又被踹伤,未几就得了心头病一命呜呼了。
庶女也没有为姨娘守孝的理儿,姨娘死了不出两个月,周贤就按照张延龄妻弟给的三百两银子聘礼的规格,同样三百两嫁妆就草草发嫁了庶妹。
周贤就这么冷眼看着周贸跟在张家兄弟鞍前马后奉承逢迎,就想看看周贸能从那个满怀恨意的庶妹身上得到什么样的“助力”。
再后来,周贤就不住的后悔,若知道周贸将来会与九卿之家结下死仇,他早早就应该料理了这蠢货!
奈何人没生得前后眼。
看到沈瑞,周贤就不禁想起沈珞,想起那日周贸头次发自内心的惶恐畏惧跪在自己跟前,求保全他一命。
那年重阳节,京中子弟多相约登高赏景吃酒。在西山酒楼张延龄也设了席面,但起得晚去得晚,他常点的一个歌姬先一步被隔壁包间的一众书生点走了。
周贸狐假虎威惯了,自告奋勇跑过去就要人,还想逞威风。
而那包厢里正是沈珞和同窗,半数是新晋举人,意气风发,最瞧不上勋贵外戚,加上词锋犀利,说得周贸无还口之力。
沈珞也没少斥责周贸,但好歹还算文雅。他还带了乔家几位表兄弟,其中乔永德言辞最为刻薄,阴损之极,说得周贸恼羞成怒,几欲喊豪奴家丁来打上一场。
最后还是店家出面,说尽好话,又为书生们换了两位姑娘,书生中也有老成持重的,不愿惹事,说服同窗换了歌姬过去。
周贸这口气如何甘心咽下,回去添油加醋同张延龄说了。
虽然歌姬调了过来,张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