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哀心在此,不妨成烬(4/4)
风流人物,以前总带他去哪里玩耍。他对他的大伯,还不算真的了解——李正书这样的人,若不是生在李家,现在也该封侯拜相了。”</br>大家都在侯府,大家都有大伯。但……</br>大伯和大伯,有时候仿佛是两个名词。</br>姜望点头同意:“李先生确实是个很有才能的人。”</br>“你没懂我的意思。”重玄胜说道:“若天子能够问鼎六合,李正书就是下一任相国。倘若不能,那么李正书就是他留给下一位皇帝的相国。”</br>姜望沉默了一会。</br>他本想继续沉默。</br>但还是忍不住道:“啊?”</br>重玄胜按了按额头,跳过这个话题:“天子提到我了没有?”</br>“他提你做什么?”</br>“你好好想想。”</br>姜望认真地想了想:“‘出门就去中域,还是先回一趟博望侯府?’——这算吗?”</br>“太算了。”重玄胜长舒一口气:“你姜真人确实是好用。”</br>“怎么?”姜望问。</br>重玄胜靠坐在大椅上,仰看穹顶,语气略有唏嘘:“于无声处听惊雷。东华阁里的这番聊天,是天子对李家的安慰,是天子对你姜真人的关心,也是天子对我的——劝勉。”</br>这番话要费点劲才能理解,姜望想了想:“你是说……对你的警告?你本来打算做什么?”</br>重玄胜闭上眼睛:“你不会想知道的。”</br>“恐怕是你不想告诉我。”姜望说。</br>“事情不会再继续了。没有什么说的必要。”重玄胜睁开眼睛看着他,笑了笑:“暑气凌人,不如吃茶。”</br>“我也要劝勉一下你。”姜望乜着他道:“讲话清楚些,不要总是云山雾罩。”</br>十四安静地旁听着,清澈的眼睛里,也有疑问。</br>“有些时候讲不清楚。”重玄胜笑着对十四解释:“譬如我说天子对我劝勉,这就叫懂事,叫‘体天心’。但我若像某些人一样,说天子是不是在警告我啊?这就叫心有怨望,非是良臣。往后可就危险了。有些升斗小民,讲什么都无所谓。你相公可是国家重臣,一言一行,都得费些思量。”</br>十四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:“相公辛苦了。”</br>重玄胜用大手盖住她的小手:“能与你携手,无论身在何处,我都乐在其中。”</br>“你这样子真叫我心烦!”姜望把茶喝了干净,将空盏在茶桌上一顿:“爷滚了!路远事繁,不与你扯闲篇!”</br>说罢真个按剑起身,扬长而去。</br>“姜真人!”重玄胜在身后喊了一声,而后道:“此去山长水远,风疾路险,不知你能否一步登天?”</br>姜望拍了拍悬腰的剑:“你只需要静等。”</br>就此孤身出门。</br>这是道历三九二九年的盛夏。</br>一个名为“姜望”的青年,决定去中域证道。</br>